【译文】 好奇的孩子见了我都不认识,笑着问:“老人家,您从哪里来。”
【出典】 贺知章 《回乡偶书》其一
注:
1、 《回乡偶书》贺知章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2、注释:
偶书:偶然地、随意地书写下来。《回乡偶书》共两首,这是第一首。
少小:指年轻时候。
老大:年纪大了,老了。
乡音:家乡的口音。
鬓毛:额角边靠近耳朵的头发。这里代指头发。
衰(cuī):减少,疏落。
3、译文1:
少年时离乡,到老了才回家来; 口音没改变,双鬓却已经斑白。
儿童们看见了,没有认识我的; 他们笑着问:这客人是从哪里来?
译文2:
青年时离乡老年才归还,口音未变却已鬓发疏落容颜衰老。
村童看见我却不能相认,笑着问我这客人是从何处而来。
译文3:
年轻时离开家乡,年老了才回来;一口乡音毫无变化,两鬓的毛发却早已衰颓了。 好奇的孩子见了我都不认识,笑着问:“老人家,您从哪里来。”
译文4:
小时候我离开了家乡,到老年才回来,家乡的口音没有改变而鬓发却已斑白。孩子们看见我却没有人认识我,笑着询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译文5:
我在年少时外出,到了迟暮之年才回故乡。我口音虽未改变,但我那双鬓却已经斑白。
所有儿童们看见我,都没有一个认识我的;他们笑着互相问问:这客人是从哪里来呀?
译文6:
年轻少壮、风华正茂的时候离开家乡,年事老迈之时才回来;今日返归,虽然言语中还依然保留着往日那浓浓的家乡口音,但是两鬓的头发却已经变得稀疏衰败。乡里的孩子们不知道我是一位归乡寻根的老者,把我当成了远道而来的客人为了起来,有个孩子竟然还笑着问:“老爷爷,您这是从哪儿来呀?”
4、贺知章(659—744 ),字季真,唐朝诗人。自号四明狂客,越州永兴(今浙江萧山县)人。证圣元年进士。历任国子四门博士,太常博士,礼部侍郎,加集贤院学士,太子宾客兼秘书监。天宝三年因为不满奸相李林甫专权而返乡,隐居镜湖。一生风流倜傥,豪放不羁,与李白、张旭等合称“饮中八仙”。长于七绝,其写景之作,清新隽永,诗味浓郁。
贺知章生性旷达豪放,善谈笑,好饮酒,又风流潇洒,为时人所倾慕。当看到李白的诗文,即赞为“谪仙人也”,后成为忘年之交,并把李白引荐给唐玄宗为官。贺晚年放荡不羁,自称“四明狂客”,又因其诗豪放旷放,人称“诗狂”。常与李白、李适之、王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饮酒赋诗,时谓“醉八仙”。
5、《回乡偶书》是唐朝诗人贺知章的作品,共二首,是作者于公元744年(天宝三载)致仕还乡时所作。诗中既抒发了久客伤老之情,又充满久别回乡的亲切感,虽为晚年之作,却富于生活情趣。
贺知章在公元744年(天宝三载),辞去朝廷官职,告老返回故乡越州永兴(今浙江萧山),时已八十六岁,这时,距他中年离乡已有五十多个年头了。人生易老,世事沧桑,心头有无限感慨。《回乡偶书》的“偶”字,不只是说诗作得之偶然,还泄露了诗情来自生活、发于心底的这一层意思。
第一首是久客异乡、缅怀故里的感怀诗。写于初来乍到之时,抒写久客伤老之情。在第一、二句中,诗人置身于故乡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之中,一路迤逦行来,心情颇不平静:当年离家,风华正茂;今日返归,鬓毛疏落,不禁感慨系之。首句用“少小离家”与“老大回”的句中自对,概括写出数十年久客他乡的事实,暗寓自伤“老大”之情。次句以“鬓毛衰(cuī催,疏落之意)”顶承上句,具体写出自己的“老大”之态,并以不变的“乡音”映衬变化了的“鬓毛”,言下大有“我不忘故乡,故乡可还认得我吗”之意,从而为唤起下两句儿童不相识而发问作好铺垫。
三四句从充满感慨的一幅自画像,转而为富于戏剧性的儿童笑问的场面。“笑问客从何处来”,在儿童,这只是淡淡的一问,言尽而意止;在诗人,却成了重重的一击,引出了他的无穷感慨,自己的老迈衰颓与反主为宾的悲哀,尽都包含在这看似平淡的一问中了。全诗就在这有问无答处悄然作结,而弦外之音却如空谷传响,哀婉备至,久久不绝。
就全诗来看,一二句尚属平平,三四句却似峰回路转,别有境界。后两句的妙处在于背面敷粉,了无痕迹:虽写哀情,却借欢乐场面表现;虽为写己,却从儿童一面翻出。而所写儿童问话的场面又极富于生活的情趣,即使读者不为诗人久客伤老之情所感染,也不能不被这一饶有趣味的生活场景所打动。
杨衡《对床夜语》诗云:“正是忆山时,复送归山客。”张籍云:“长因送人处,忆得别家时。”卢象《还家诗》云:“小弟更孩幼,归来不相识。”贺知章云:“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语益换而益佳,善脱胎者宜参之。
6、佛家之言: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未改鬓毛催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一首唐诗可以用来形容每一个众生的生命形态。第一句“少小离家老大回”形容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但因一念无明就离开家乡在外面流荡,轮回三界而不得解脱。不过这又可以用来形容有的大菩萨,在世间来来去去渡众生,却为使众生得到解脱。无明的众生若回头的活,他们就回到他的佛性当中。
第二句“乡音未改鬓毛衰”,乡音是指我们的佛性,佛性是永远不变的,不管是凡夫或菩萨,佛性都不增不减,但娑婆世界的眾生却敌不过时间的流逝,色身都会老化因而鬓毛变白了。
第三句“儿童相见不相识”, 是指儿时的玩伴对他们现在相见的老人都不认识了,还去问客人你是从那里来的?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我们役有智慧来见到我们的佛性,还因怀疑这个佛性的存在而产生疑问,其实我们的佛性是不来不去,不生不灭的,这才是真正的中道。
从生死中得到解脱可说是佛法的终极目标。解脱不是叫你脱离世间,而是从生死中解脱,解脱在巴利文叫moka ,在梵文叫moksa 。解是解开,解开烦恼,解开疑惑,脱是脱掉,一解开了就脱掉放下。有情众生的解脱是身心两方面的,身的解脱暂时是满足了生理的需要,如飢渴等。但世界上从历史来看没有一个人能免於色身的死亡,不管他是如何的健康,富有和地位高昂,因為我们的肉身是客观的因素存在。人身如客栈,我们的心在六道中来来往往,依据我们的业力而不是任何主宰者而投身,所以我们要有智慧来判断我们的行為的好坏,自己的起心动念,来选择自己的人生的道路。我们的身体如客栈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我们不能永远待在客栈里,我们还是要回家。中国禅宗在参禅时常会问:你认识你的本来面目了吗?或你回到家乡了吗?有的人到了佛堂,或遇见了上师会痛哭流涕,好像回到了家,就是那种感觉。因为在六道中我们有很多的无明和烦恼,一旦回到佛性之家我们才感到安全。佛陀告诉我们说身是虚幻的,我们的心住了一段时间后就要离开的,心才是主人。
7、乡愁是一种无药可医的顽疾,在离乡人的心里缠绵不愈。乡愁是爱的毒药,总是在佳节,在欢聚,在月圆时刻发作。第一次体味乡愁,是我离家求学的时候,每逢星期天,城里的同学离校返家,自己便更觉漂泊无凭。我不知道市井小民的闹心算不算乡愁,我以为就是的,因为你要他像古文人一样吟出“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纯属居心不良,蓄意刁难。但凡知道自己为何闹心,就该算个明白人。
喜欢上余光中完全是他堪与李白《静夜诗》相媲美的那首《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有人把《乡愁》比作现代版的《静夜诗》,但我却不以为然,我觉得同样是思乡念远,同样是平白如话,同样是儿童村妇皆可朗朗上口,《乡愁》刻画得更有层次,更有纵深,更有变化,更有故事,也更深挚。乡愁似一片迷雾,似迷雾中的月光,似月光中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似情绪中一缕甜甜的缭绕不散的饮烟,在心头,在眼前,在夜里,在梦里,弥漫,围裹,纠缠……
乡愁最早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出现于中国最古老的经典《诗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纷飞。”这是《诗经?采薇》中的千古名句。出征时杨柳新绿,柳丝拂苏;如今归来,雨雪交加,人事皆非。其中况味不言自明。我十六岁离乡,在外工作生活三十余年,无时无刻不心系乡园。然而,近乡情更怯。每次双脚踏上家乡的土地,呼吸着熟悉的乡里的气味,都不禁心里打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村中野老,多几作古,尚存者,已耳目昏聩,老态龙钟。儿时幼伴,或是莺迁燕徙,或是离乡讨生计,或是英年早逝。漫步在街头巷末,听着似曾相识的欢呼雀跃,不禁大发唐人贺知章之感慨:“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源自隋唐的“科举制度”,是封建朝廷选贤任能较为先进的模式。“学而优则仕”。它不仅为国家遴选栋梁之材,而且为“焚膏以继晷、兀兀以穷年”的学子们提供了一条上升通道。它打破了传统的阶级划分,让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读书人,有机会穿越到上层,参与国家的理财治政。“科举制度”也在岁草荣枯的离原上,催生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乡愁。即使学堂小童也能脱口背诵“独在异乡不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那种对故乡,对亲人,对朋友的思念,令人柔肠百转,黯然神伤。
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多年文明史的东方古国,历史上战乱迭起,灾害频仍,加之朝廷内部的党争、阄祸,在诞生了世界最早最完备的文官制度的同时,也造成了中国文人的不幸,迁、谪、徙、流、放,称得上花样翻新,步步惊心。也正因为如此,才有陈子昂登上幽州台,有感而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才有苏东坡在最失意的黄州任上,月明之夜,兼怀子由,放荡一笔,写下“但愿人长久,长里共婵娟。”才有诗圣杜甫“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感悟与感怀。晚于杜甫同为唐代诗人的杜牧深受离别之苦,在《赠别》诗中写道:“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如果人间无路,世人岂不无需也不能远行,也就不必再发“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样的哀叹。
乡愁需要恰当的载体。在宇宙万物中,月亮像皇家选秀一样,被文人选中。李白在月明之夜浅吟:“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时,杜甫在仲秋之时低唱“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飞云倚岫,袁枚似有所悟,写下“明月有情应识我,年年相见在他乡。”题诗作句,以月为材,写得最具人气的,当属张九龄的“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堪称中国文人思乡情结的集大成之作。可见,月最具文学禀赋,最富民族性格,也最能彰显中国文化。略逊于月亮的是夕阳。有诗为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日落时分最是难耐,不经意间怀想起远在天边的朋友。“愁客叶舟里,夕阳花水时。”泊船靠岸,行旅之人更贪恋家的温馨,床的舒适。“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日暮时分登高望远,重峦叠嶂,层层阻隔,青山已远,而家乡更在青山的那一边。“夕阳牛背无人卧,带得寒鸦两两归。”人不及鸟,鸟尚能在日暮时分,出双入对,而人却如江中一叶独自漂零。“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那种有家难回的愁肠百结,归心似箭的情感煎熬,不是身在旅途的人是不能领会的。这让我想到了马致远,他的那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不知令多少人为之辗转反侧,为之茶饭不思,为之默默流泪!
中国古代交通不便,制度森严,因此,堆积于文人心中的乡愁如同块垒,难以化开。于是,托物寄兴,让中国诗歌“雾非雾,花非花”的境界日臻成熟。黄鹤楼上崔浩写下“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辞旧迎新的寓所,薛道衡写下“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贵为相国的张九龄写下“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韩愈门下大弟子张籍写下“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可见,乡愁不分等级,不分年龄,不分地域,不是按行政命令分配,而是一种普遍的忧伤。因此,才会见秋风而思归。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中“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说的就是张季鹰念念不忘家乡莼鲈滋味,在秋风起时毅然辞官的史事。“莼鲈之思”不仅成了典故,也成了乡愁的代名词。而用花来写乡愁的,首推刘著的“江南几度梅花发,人在天涯鬓已斑。”它虽不及杜甫的那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却道尽思乡之苦,念乡之痛,有家难回之忧怨。
历史上写乡愁婉约凄美的词作非李清照的《武陵春》莫属:“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人生际遇的不幸变迁,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时空转换,对往昔美好生活的留恋与追忆,句句噙泪,声声带血,字里行间渗透着女词人的至阴至柔的怨妇之思、家国之念。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英年早逝的纳兰性德,为我们留下了千古不朽的《长相思》。纳兰性德乃清初特出的词家,在浩瀚的中国古典诗词的海洋里独自掀起一朵浪花,并在当今享有盛誉,委实不容易。据史载:这位翩翩少年,于康熙二十四年暮春抱病与好友一聚,一醉一咏三叹,而后一病不起。七日后,溘然而逝,年仅三十岁。可谓是天妒英才。他的故园之思,是缘起于随扈辽东一路餐风沐雪的艰辛?是风流儒雅不同流俗的反叛?还是玩味与亡妻生前的絮语温情?但不管怎样,有北宋以来第一人之称的纳兰性德想家了。
想家,思归。这背后暗藏着中国文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忠孝观。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只有身膺国家重寄,肩负民族使命的人,才可能乡愁浓郁,才可能日夜思服,才可能望江兴叹,才可能对月述怀,才可能见秋风而思归。然而,把乡愁提升到爱国高度,又以诗文存世的当数国民党元老于右任。
1962年元旦,于右任在参加了开国纪念会以后,回首半个世纪以前的往事,不禁黯然神伤。他在日记中写下了对身后事的意见:“我百年后,愿葬于玉山或阿里山树木多的高处,可以时时望大陆。我之故乡,是中国大陆。” 后二日,一夜未眠的老人,在天光微明之时,写下了《望大陆》这首令人摧肝裂肺、怆然涕下的悲歌: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乡愁不是现代人的专利。在长江、黄河流遍的华夏大地,在大陆之巅,在大洋之滨,落叶生根,开花结实。它超越时空,超越族群,超越文化,在环宇间激荡回响。乡愁是天边归鸿的路标,是烂柯人壶中的老酒,是打工者急匆匆的步履,是一张张写着不同地址的船票、车票、飞机票,是一首首热血澎湃情怀滚烫的音乐……写到这儿,我情不自禁地唱起那首曾经唱过以后也会经常唱起的老歌:“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天边归雁披残霞,乡关在何方?”
永远的乡愁啊!
8、什么地方是故乡?有人说:“长大的地方,是故乡”;也有人说:“有家的地方,是故乡”。在我看来,有故乡的地方,就有父母,有父母的地方,就是家。就像那些春天里的小燕子,长大了,飞走了,但窝还在。
在你的生命里,故乡在哪里?家在哪里?是否离开过它?如果多年后,你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地方,记忆里的,你见到的,还是那个故乡?那个家吗?人又是否还是那些你熟悉的人?
母亲没有和我住在一起,她住在乡下。每每回家的时候,她总是拿出最好吃的,就像小时候,母亲灯下,给我做饭、缝补衣服,供我读书。当我提出接她一起住的时候,她总是推说:“不习惯,不习惯,没有乡下住的舒服”而放下手里鸡鸭的活儿。她也深知我们这些乡下的城里人,打工者的不易。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算起来我已离开故乡二十年了,只是偶尔会听见母亲说:“这个不在了,那个也已经老了,某某有出息了”。在我的记忆里,故乡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开发的春风还没有吹到那里。人们住的是低矮的草屋,种的是靠天收的庄家。只有一条路通向城市的繁华,没人会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怎样。也正是这条路走出了许多不甘贫穷、落后,不甘寂寞的有志青年。
那个读过高中的青年没有回来,听说他四处打工,最后做起了服装生意,赚了些钱,购了车,还买了房,在城里居住了。
那个参了军的少年没有回来,听说考了军校,做了军官,娶了一位干部的女儿,在那里落户了。只是偶尔回来,探一探家,看一看年迈的父母。
如今好了,我的小山村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小山村了,四通八达了,道路拓宽了,一条高速铁路飞架我的家乡。许多人找到了致富的门路,搭起了养殖的大棚,土地种上了花草、水果。还有的人购买了车,跑起了运输。
如今的家乡人,人均收入提高了,日子富裕了,把一个落后的小山村建成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大明园。每年的春天,遍野的山花烂漫,游人络绎不绝。
原来的小人儿已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独立门户了。现在的孩子们不认识的很多,走在回乡的路上,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从哪里来?找谁?”
9、如果说,风过无声,雁过无痕,那儿时的故乡就应当如惊鸿一般在湛蓝的苍穹中展翅一挥从此消失,不被人所关注,然而,却在我一生的岁月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愿从最初时谈起,最初的际遇只缘于几张饭票。偶尔还记得在夏日的某一天,母亲会牵着我的小手走进店里,用红的绿的饭票从售货员的手中换来一盒“狮子王”的雪糕,那大概是当时最好吃的雪糕,我往往一连能吃好几天。或许连许多大人们都难以相信,现代的孩子会有经历过那个时代,周围的朋友用过饭票的也是极少极少,我也因此而暗自窃喜,深感幸运,我对于家乡来说仍然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一张饭票,岁月在她身上撩起道道皱纹,头像早已不再清晰。
几年的巨变,我亲眼看着街道旁的枫树一日日足以参天,枝枝叶叶,纷纷扬扬,点点滴滴,一片片在秋风的伴奏中流落人间。人道是,满川残叶如血,却不知这正是上天对这片乐土的青睐……一片枫叶飞落眼前,我莽莽撞撞挤进赶着上班的人堆里,叫着要五毛钱的粉,没有肉末,没有青菜,没有鲜葱,只有一根根白胖胖的粉条和映衬粉的汤料,如此朴素,却可以令我垂涎不已,这时我总爱添上我最爱的调料---酱油、胡萝卜丝,谁都知道这里的粉定是从后山上的粉铺里买来的,那里用竹竿架着一排排雪白的米粉,在阳光下折射着神圣的光辉……乃至后来,我即使尝过甲天下的桂林米粉和东莞的河粉、米粉等,至始至终,家乡的那一排排米粉令我眷恋不已。如今,偶尔看着商场里那标着“江西米粉”的包装袋,心里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到了足龄上小学的时候,父母都外出打工,独留下我被奶奶照看着,说好是每天五角的零花钱,但我为了能吃上一个茶叶蛋或一块面包,两天后攒足了一块钱才跑到初中部的食堂去买,可以说我们这些小学生平时都是一毛一毛这样花的,卖能使人舌头变色的糖铺前总能挤着一堆人。能拥有一支自动铅笔是一件最令人羡慕不过的事,一般都是用木制的2B铅笔,妈妈有一次破天荒的给我买了一支,我都惊喜了好半天。
从来没有人卖风筝,但小伙伴们用毛线牵着塑料袋在大风时节也放得不亦说乎,哪怕放的不高,哪怕要大汗淋漓地围着林子跑,都不愿错过。
我的家乡是属于城市包围农村型的,因为我家所在的街上只要翻过一堵墙就可以看见大片大片的田地,沟渠里游着密密麻麻的蝌蚪,还有一片曾经让我认为有熊猫的翠竹……
再后来,我同父母到外地打工,家乡便也成了人们口中所说的“老家”,小学三年级我曾问语文老师,家乡如何写?语文老师却说,东莞便是我的第二家乡。我听了,只觉得深深的遗憾……
每年都会有一次回老家的机会,而我由第一次回老家的激动心情慢慢转冷,几许惆怅笼罩在心头,因为家乡一年比一年不像家乡,一栋栋邻人陌生的高楼,掩盖了我逝去的童年。终于体会到了所谓的近乡情怯以及物非人亦非的伤感和失落。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笑问客从何处来……”
我总认为,冥冥之中,得与失从来都是并存的,我得到的与失去的不知值得否?而家乡的蜕变确是要以那一片片绿意为代价的,得到的与失去的也不知值得否?
10、我已经不大会说信宜话了。真的。
当别人知道我是信宜人的时候,总会笑着说来几句信宜家乡话吧。然后我搜遍记忆寻找着不多的几个词汇,却只能生硬而不自然的吞吐出一两句话。
往往说完了,旁边的人看着我,带着怪怪的表情。然后他们说:“信宜话就是这样的吗?跟广州话蛮像的嘛。”
我真的不大会说信宜话了。为此心里有点哀伤,空空地好像丢失了什么。
放假返乡的时候,开始的那几天与人说话,总习惯地带着广州话的尾音,家乡的亲友就很宽容地说:“从广州放假回来不久吧。”
慢慢地在家待得久一点了,就自然地拾起了记忆里很熟悉的词汇。在一片信宜地道口音中说话感觉不再那么格格不入了。
其实,我是知道的,我的信宜家乡话从来就没地道过。打会说话以来,我说话就很快,语速太快,因而吐字就不够清晰。在信宜土生土长,别人口中很溜的词汇我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像有些骂人的词汇,有人觉得是信宜话的特色,我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从小家教也算是严厉的,有些音调太高,语音太粗鲁,带有粗俗骂人意味的话,小孩子是绝对不许说的。犹记得六岁的时候,兴致勃勃地向婶婶描述玩伴家里发生的一件事。
“婶婶,她奶奶的……”
“女孩子,怎么说脏话!多难听!以后不许再说了!”
“哦……”
应了一声我就不说了。
当时的情景一直留在记忆中。要知道,小孩子很想说一件事,你不让她说是很郁闷的。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说了什么脏话,让婶婶如此生气,以致少见地严厉批评我。
前些天和梅子一起去照相,一起的还有一个茂名同乡。
“她也是茂名信宜的哦。”梅子向他介绍我的时候如此说。
“不是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好像佛山那边的人。”我现在都还记得他当时那个吃惊的表情。
“信宜人跟佛山人有什么不同的吗?”某人一脸说不清楚你吃不完兜着走的表情。
“呵呵……这个嘛,感觉。”这为仁兄倒会打哈哈。
我有点不知所措,一下子怔住了。难道我不仅乡音变了,在家乡熏陶了十几年都还没熏陶出一点家乡的气息吗?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每次回老家的时候,经过我家的村人都问奶奶:“这是您家孙女吗?好久不见长大这么多了,都认不出来了。”
是啊,认不出来了。人总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成不变。
这山,这水,这方人情土地,养育的这个我,长大了,离开了,回来了。
两相望,勿相言,心相连。
11、“少小离家老大回,”时间一转眼过去35年,突然间,想起兴隆堡梁家城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其实,一个人对一个地方的挂牵,真正不是对这个地方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牵挂只是说明自己对人生某一阶段的往事的记忆。无论什么原因,自己就是突然间想去这个村子看看。
35年,其实兴隆堡梁家城和我是一个村委会,两个村子相隔3里路,和卧隆堡、兴隆堡形成三角形,是古代存兵防御抵抗外御侵略的战争布局,也是我儿时经常和小伙伴去看电影、游玩的好地方。这个村子的过去和现在突然在心里回荡起儿时欢快的笑声,电影场、打麦场、果园、沟壑。就是这么一个村子,就是这么近的一个村子,我竟然35年没有回去,其实这个村子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加上小学毕业就前往县城上初中、高中、参加工作、成家立业,一转眼就35年过去。
2016年8月2日,吃过下午饭,骑车携带父亲前往,酷暑的下午,难得连续几天下过一场场阵雨,凉风习习迎面扑来,下午居住在县城的人们,好不容易遇到凉爽的天气,锻炼的人特别多。从县城骑车只需15分钟的车程,就是这么近一点距离我竟然和它分离35年。
下午刚刚下个雨的天空瓦蓝瓦蓝的,悠闲的白云在天空中飘荡,正是吃饭时间,寂静的村子没有闲人游荡,古城门楼经过翻修显得沧桑而又坚固,铺好的水泥路、一院一院整齐干净的住户将村子落后消灭。由于离县城近,加上年轻人新的经济意识观念增强,打工、经商、工作、外出的人越来越多,人民的生活富裕了,但是,留守的老人儿童也越来越多,所以,村子显得更加冷清,没有你追我赶游戏的欢声笑语,没有月夜成百上千人云集麦场观看电影的热闹氛围;没有歌声、笑声、争吵声、打闹声、哭泣声。
“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过去的人、物、事统统随着繁华、冷清、空寂、无聊、平淡、荒芜、寂寞、陌生而远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声问候无语无人。凉爽的风依然在刮,游荡的白云依然悠闲的漂浮,空荡荡的街道、空荡荡的村子、空荡荡的院落,一切经济发展如果不是紧紧围绕人的发展而发展都是失败的发展。
12、台湾登山界流传着一个故事,一个又美丽又哀愁的故事。传说有一位青年登山家,有一次登山的时候,不小心跌落在冰河之中;数十年之后,他的妻子到那一带攀登,偶然在冰河里找到已经被封冻了几十年的丈夫。
这位埋在冰天雪地里的青年,还保持着他年轻时代的容颜,而他的妻子因为在尘世里,已经是两鬓飞霜年华老去了。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整个胸腔都震动起来,它是那么简短,那么有力地说出了人处在时间和空间之中,确定是渺小的,有许多机缘巧遇正如同在数十年后相遇在冰河的夫妻。许多年前,有一部电影叫《失去的地平线》,那里是没有时空的,人们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一天,一位青年在登山时迷途了,闯入了失去的地平线,并且在那里爱上一位美丽的少女;少女向往着人间的爱情,青年也急于要带少女回到自已的家乡,两人不顾大家的反对,越过了地平线的谷口,穿过冰雪封冻的大地,历尽千辛万苦才回到人间;不意在青年回头的那一刻,少女已经是满头银发,皱纹满布,风烛残年了。故事便在幽雅的音乐和纯白的雪地中揭开了哀伤的结局。
本来,生活在失去的地平线的这对恋侣,他们的爱情是真诚的,也都有创造将来的勇气,他们为什么不能有圆满的结局呢?问题发生在时空,一个处在流动的时空,一个处在不变的时空,在他们相遇的一刹那,时空拉远,就不免跌进了哀伤的迷雾中。
最近,台北在公演白先勇小说《游园惊梦》改编的舞台剧,我少年时代几次读《游园惊梦》,只认为它是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年岁稍长,重读这篇小说,竟品出浓浓的无可奈何。经过了数十年的改变,它不只是一个年华逝去的妇人对凤华万种的少女时代的回忆,而是对时空流转之后人力所不能为的忧伤。时空在不可抗拒的地方流动,到最后竟使得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时间”和“空间”这两道为人生织锦的梭子,它们的穿梭来去竟如此的无情。
在希腊神话里,有一座不死不老的神仙们所居住的山上,山口有一个大的关卡,把守这道关卡的就是“时间之神”,它把时间的流变挡在山外,使得那些神仙可以永葆青春,可以和山和太阳和月亮一样的永恒不朽。做为凡人的我们,没有神仙一样的运气,每天抬起头来,眼睁睁的看见墙上挂钟滴滴答答走动匆匆的脚步,即使坐在阳台上沉思,也可以看到日升、月落、风过、星沉,从远远的天外流过。有一天,我们偶遇到少年游伴,发现他略有几茎白发,而我们的心情也微近中年了。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院子里的紫丁香花开了,可是一趟旅行回来,花瓣却落了满地。有一天,我们看到家前的旧屋被拆了,可是过不了多久,却盖起一栋崭新的大楼。有一天……我们终于察觉,时间的流逝和空间的转移是哪些的无情和霸道,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中国的民间童话里也时常描写这样的情景,有一个人在偶然的机缘下到了天上,或者游了龙宫,十几天以后他回到人间,发现人事全非,手足无措;因为“天上一日,世上一年”,他游玩了十数大,世上已过了十几年,十年的变化有多么大呢?它可以大到你回到故乡,却找不到自家的大门,认不得自己的亲人。贺知章的《回乡偶书》里很能表达这种心情:“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数十年的离乡,甚至可以让主客易势呢!
佛家说“色相是幻,人间无常”实在是参透了时空的真实,让我们看清一朵蓓蕾很快的盛开,而不久它又要调落了。《水游传》的作者施耐庵在该书的自序里有短短的一段话:“每怪人言,某甲于今若干岁。夫若干者,积而有之之谓。今其岁积在何许?可取而数之否?可见已往之吾悉已变灭。不宁如是,吾书至此句,此句以前已疾变灭,是以可痛也。”(我常对于别人说“某甲现在若干岁”感到奇怪,若干,是积起来而可以保存的意思,而现在他的岁积存在什么地方呢?可以拿出来数吗?可见以往的我已经完全改变消失,不仅是这样,我写到这一句,这一句以前的时间已经很快改变消失,这是最令人心痛的。)正是道出了一个大小说家对时空的哀痛。古来中国的伟大小说,只要我们留心,它讲的几乎全有一个深刻的时空问题,《红楼梦》的花柳繁华温柔富贵,最后也走到时空的死角成水游传》的英雄豪杰重义轻生,最后下场凄凉;《三国演义》的大主题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金瓶梅》是色与相的梦幻散灭;《镜花缘》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聊斋志异》是神鬼怪力,全是虚空;《西厢记》是情感的失散流离;《老残游记》更明显的道出了:“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我们的文学作品里几乎无一例外的,说出了人处在时空里的渺小,可惜没有人从这个角度深入探讨,否则一定会发现中国民间思想,对时空的递变有很敏感的触觉。西方有一句谚语:“你要永远快乐,只有向痛苦里去找。”正道出了时空和人生的矛盾,我们觉得快乐时,偏不能永远,留恋着不走的,永远远是那令人厌烦的东西——这就是在人生边缘上不时作弄我们的时间和空间。柏拉图写过一首两行的短诗:你看着星么,我的星星?我愿为天空,得以无数的眼看你人可以用多么美的句子,多么美的小说来写人生,可惜我们不能是天空,不能是那永恒的星星,只有看着消逝的星星感伤的份。
有许多人回忆过去的快乐,恨不能与旧人重逢,恨不能年华停伫,事实上,却是天涯远隔,是韶光飞逝,即使真有一天与故人相会,心情也像在冰雪封冻的极地,不免被时空的箭射中而哀伤不已吧!日本近代诗人和泉式部有一首有名的短诗:心里怀念着人,见了泽上的萤火,也疑是从自己身体出来的梦游的魂。我喜欢这首诗的意境,尤其“萤火”一喻,我们怀念的人何尝不是夏夜的萤火忽明忽灭、或者在黑暗的空中一转就远去了,连自己梦游的魂也赶不上,真是对时空无情极深的感伤了。
说到时空无边无尽的无情,它到终极会把一切善恶、美丑、雅俗、正邪、优劣都涤洗干净,再有情的人也丝毫无力挽救。那么,我们是不是就因此而捻颓丧、优柔不前呢?是不是就坐等着时空的变化呢?我觉得大可不必,人的生命虽然渺小短暂,但它像一扇晴窗,是由自己小的心眼里来照见大的世界。
一扇晴窗,在面对时空的流变时飞进来春花,就有春花;飘进来萤火,就有萤火;传进秋声,就来了秋声;侵进冬寒,就有冬寒。闯进来情爱就有情爱,刺进来忧伤就有忧伤,一任什么事物到了我们的晴窗,都能让我们更真切的体验生命的深味。
只是既然是晴窗,就要有进有出,曾拥有的幸福,在失去时窗还是晴的;曾被打击的重伤,也有能力平复;努力维持着窗的晶明,哪些任时空的梭子如百鸟
之翔在眼前乱飞,也能有一种自在的心情,不致心乱神迷。有的人种花是为了图利,有的人种花是为了无聊,我们不要成为这样的人,要真爱花才去种花——只有用“爱”去换“时空”才不吃亏,也只有心如晴窗的人才有真正的爱,更只有爱花的人才能种出最美的花。(林清玄 一九八二年八月二十五日)
13、这是我驱车二千公里,迫切想看到的地方,这里就是我梦中多少次回去过的故乡。
我清晨早起,神清气爽,漫步田间,雾霭如纱,黝黑的泥土散发着芬芳,玉米苗子,在晨露中滋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肥厚的叶片上滚动着,大地上那漫无边际的绿意尽情的向朦胧的雾气中流淌着,一株株小苗一纵纵一列列,犹如的绿色的波浪,犹如颤动的五线谱,犹如农民们高唱的欢歌,这时,早起的燕子,在空中翻飞着呢喃着忙碌着……
我就出生在这片土地上,这里曾经放飞我的多少梦想,为了求学,为了走出这片土地,为了自己的思想不再是南边的山叫南山,东边的山叫东山,西边的山叫西山,“那么北边咋没有山呢?北山在哪里?”我疑惑地问着爷爷,爷爷笑着说:“长大你就知道了。”于是,我盼望着自己长大……
后来,才知道,自己就像井底之蛙,自幼困在这山水之间,于是,我背着书包每天往返于这田间小路,到5里外的镇子上去求学,每天都对着小路说话,路为朋,花为友,草为伴,雪为侣,是这条小路,是这片田地,鉴证了我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当我考试考出好成绩的时候,我会欢快的在小路上,在田野间奔跑,当我受到挫折,经历失败,特别是中考落榜,我就像一个幽魂,散漫在小路中,回想往事,不禁黯然神伤,当时的班主任老师鼓励我们说:“要有坚强的毅力,才会战胜困难。”她例举了,她的一名学生考了5年中专,终于考上了一所称心的学校。我默默地积蓄力量,发誓要走出这片土地。老师的话应验了,我通过努力,终于飞出了这山水之间,终于,从井底之蛙长出了翅膀,任游太空。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我又经常想念这方土地,想念自己的风里来雨里去,寒来暑往,倾盆的大雨浇个落汤鸡,西北风卷着鹅毛飞雪让人举步维艰,想来都已经成为自己过去的人生掠影。没有经历的人是个不成熟的人,我感谢经历,感谢困难,感谢土地,我抓起一把黑土,搓成粉末,扬了出去,接着传来了唰唰落土声。
土地是亘古的,时光是运动的,生命是消逝的,记忆是永恒的。听叔叔讲,村里好多人都已经去世,同龄人中,也有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走了,村里20几岁以下的孩子们,我几乎都不认识,那些过去的叔叔婶子们,也被这岁月之刀雕刻了一脸皱纹,染满了一头白发,此时不禁想起了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现如今,村村通公路已经进村,孩子们上学,再不用步行了,村里和镇里通了客车,车接车送,我祝福孩子们在这良好的环境下,好好读书。
渐渐地地,茫茫雾霭已经散去,蓬勃而出的旭日,放射出外道光芒,露珠更加璀璨,小鸟更加欢悦,地里多了声响,叔叔开着犁地机动车,突突地跑过,留下的是湿润的土壤,整齐的垄台,怡人的芳香……
14、小时候,家就是那座冒着炊烟的石头房子,家就是那片甘蔗叶掩映下的蛙唱虫鸣,还有那龙眼树下享受青青之草的牛和羊,在龙眼树上有着一群顽皮如我、“身手如猴”的孩子们----这就是我的童年,没有丰富的物质的家园却给了我快乐的有趣的童年!
上学了,到县城寄宿了,家对我的意义是盼望长大快些离开却又夹杂着些许的依恋,每到周末,那是我急着奔赴的唯一方向,虽然只能待上一天半,却从未感到家对我的疏离!
长大了,到外地去读书了,每学期只能回一次,这时候,家似乎成了源源不断的经济来源,家就是我能在外地休身养性的精神支柱!
工作了,有了自己的圈子了,家似乎可回可不回了,这时候,难得回一次家,却发现家的每个角落都充满着老爸“何时觅得金龟婿”期待的眼光!
后来,真的不负众望逮到了一只“金龟”做了夫婿,记得在离家的那一刻真的落下了泪,为不知此后的人生将是喜是悲而惶然,也为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开始而落泪!
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一个栖身的窝,本来属于吾乡的那个家成了“他乡”了,那一片似乎还飘荡着我的笑声的天空,那一片湛蓝天空下的石头房子,在此后的人生,将永远停留在记忆深处了,这时候,那个家正慢慢地变成了一种精神上的蔚藉,一种内心深处的向往与留恋,这时候,嫁出去的人似乎成了一只风筝,家里的父母与兄弟所给予的亲情就是连接两头的那条线,如若久无音讯就会感觉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无论飞多远飞多高却始终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一个出嫁了的女人,无论她以后的人生所得到的是富贵或贫穷,也无论她与夫君的感情是否恩爱,对于曾经给予她童年记忆的那个家的感受与依恋是不会随岁月而改变的,而这种依恋,却已经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据说有一个韩国藉的老妇人与一个中国人结了婚,后来随丈夫来到中国定居,之后生儿育女,儿孙满堂也没再回去韩国,在老得哪也去不了之时,有人问她有何心愿未曾了却,她说:她想叶落归根回到韩国去看看她的兄弟,去看看她童年生活过的村庄!是的,回家对于一个身在异国他乡的人是一生不变的追求与期待!这种期待,无关乎富贵与贫穷,这种期待,永远流淌在人们的血脉之中。。。。。。
想家的念头不仅只是女人专利,我还曾经看过一篇采访文章,说的是作者去了印尼采访了一位年事已高的和尚,他和和尚讲起了闽南的家乡这几年的变化,说着说着,却见本来应该四大皆空的和尚居然在他的面前流下想家的热泪,老和尚用闽南乡音对记者说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回到闽南去看看他的故乡,最好能长眠于闽南的故土之下。。。。。。是的,虽然回了阔别多年的家,虽然会遇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场面,虽然,岁月的流逝早已让鬓发斑白,可是,冲淡不了的却是浓浓的乡音,流逝不了的是对回家的热切期待!这种期待,也许就在眼前,也许要让人等上一辈子,可是流落异乡的人们却乐此不疲!
在时间的长河里流浪着,家是永远寻觅着的灯塔,它能指引着心灵的航行,可是在日落时分,看着浩淼烟波,心却只能永远期待着,于是便有了这种感概: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15、“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是物是人非的无奈,但这也算是一种回忆的美。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当我们离开某个地方时,往事亦跟着离开。当我们回来时,却无法找回原初的风景。“解鞍少驻初程,尽荠麦青青。”面对时事的变迁我们显得如此的苍白与无力。细胞每一刻在分裂和死亡,世界也在每一刻发生着改变。
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去,走过的无数地方是那样的不同又是那样的相同。也许根本没有在走,但你的周围世界和你的年华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和流逝。
然而世间匆匆,又有谁能静心的去理解你的落寞和感触。“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人的本质是孤独的,我们无须去证明什么,也无须去改变什么。当我们遇到下一个“黍离之悲”时,脸上应拥有一种宁静的微笑。
16、“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是小时候就能倒背如流的诗句,但是,那时并不理解其中蕴含的深厚的情感。
都说叶落归根,无论年少时走过多少地方,无论走到哪里,心中总会有一份情愫,一份牵挂,一份思念。故乡,这个温馨的字眼,没有出过门,没有漂泊四方,是不会体会到其中的感受的。就像风筝,无论飞多高,飞多远,总会有一根线把自己与故乡紧紧系在一起,不可分离,这一点,从春运如潮的场面就可以明显看出故乡的吸引力。年少时,总是想着到外面的世界去走走看看,因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所以外面的世界对于自己有着无限的吸引力,外面的世界充满着神秘充满着新奇,那时是不会知道家的温暖和家的珍贵的,当真正闯入外面的世界之后,当真正离开家门走向外面的世界之后,才发现,外面的世界的确很精彩,但也的确很无奈,走遍千山万水,哪里都不如家里好,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家,哪怕再破旧,哪怕再简陋,都是让自己身心放松的地方,都是让自己能够依靠的地方,家是港湾,家是避风港,家是疗伤处,家是温馨地。
还有一个词叫“衣锦还乡”,出去闯荡世界,有了一番成就之后,总会先想到生养自己的故乡,总会想着回家乡见父老乡亲,汇报一下自己的成绩,显示一下自己的辉煌,其实,无论你事业成功,还是一事无成,故乡都会亲切的欢迎的,故乡是不会嫌弃你的,故乡的淳朴,故乡的宽厚,是什么也比不上的,这是千金难买的。
无论是显赫的人,还是普通的人,对故乡都是一样的,都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意,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
人上了年纪,总会自然而然的回忆故乡,回忆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总想着有一天能回到故乡,把曾经的美好回忆都重新过滤一遍,把曾经的足迹再重新走过一回,在经年之后,老人早已没有了当初离家时的模样,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已是白发斑斑,皱纹满脸,唯一不变的就是家乡的口音,家乡也已是物是人非,老人已经不被人认识,但他依然清晰记得离家时的一切,对儿孙不停地讲述曾经的故事,曾经的曾经,也许晚辈们并不理解老人的心情,会觉得老人啰嗦絮叨,他们会奇怪老人怎么会对那么久远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会对多年以前的地方还那么熟悉,他们不知道老人的心里对故乡有多么深刻的印象,对故乡有多么深邃的情感。
当你看到一位老人慢慢地踱着步,边走边看边沉思的时候,那一定是一位返乡归根的老人,他一定沉浸在了美好的回忆当中,一定是陷入了以往之中。
耳边响起了毛阿敏的歌声:“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心依着你,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的情牵着你……无论我停在那片云彩,我的眼总是投向你,我是你的一片绿叶,我的根在你的土地,如果我在风中歌唱,那歌声也是为着你……这是绿叶对根的情意……”真的,对故乡的情愫也许就像歌中所唱,正如绿叶对根的情意,叶落了,总要归根,无论在何方,故乡就是最让人安心的地方!
17、辛卯年腊月十八,我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归程,终于回到了家中。在家期间的一个隆冬晚上,大概已是子夜时分,我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年间变得异常清醒,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事。
不知为何在子夜梦回时分突然感慨万端,默默的吟诵起贺知章的《回乡书偶》。其一,“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其二,“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浩瀚历史,岁月穿梭,学不会穿越时空的我不知道作者在吟诵这两首诗时是何种心境?
诗人的境界是我望尘莫及的,可是有些地方我也许略有所得,是和诗人想到一块去了。“少小离家”谈不上,其实我好大了才离开家;“老大回”也颇为不妥,就年龄、就事业我都还远远称不上“老大”,既没有白发鬓鬓、也没有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还是清清贫贫、不值一名的游子。
“乡音无改”是真实的,离家好几年了,在外说普通话已成为习惯,但一回到家、一碰上故土出口的马上就是地道、纯正的方言。方言和故土血浓于水,二者一触即发,不需要任何催化剂,即可发生化学作用。要改掉方言,取代以其他,会很难吧?至少对于我是这样的。再出去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只要一回来,乡音方言也就回来了。
这倒使我想起一个人来--艾思奇,写《大众哲学》的那个。他也是腾冲人,可是在他一生中呆在腾冲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自从离开以后有生之年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直到去年以一抹黄土回乡安葬。他离开了腾冲但又没有离开,无论是在上海,还是延安,或是北京,他一辈子都坚持说腾冲方言,用腾冲方言授课于抗大、中央党校,相随一生。
可是对于有些人则不是这样,只要出去一年、几年,甚至几个月,回来后总会操着一口变味的、非全国任何一个地方的、不纯正的他乡方言。这种现象被乡亲们称为“假”,称为“撇腔撇调”,被乡亲们鄙视,乡邻们可不买盗版他乡方言的账。人呀,无论你在外边见过多少市面、掌控多大权限,回到故乡就没有特权,就只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乡亲们把那些带回外乡变味方言的本土人称为“外省人”、“外乌县人”,其意思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和我们有差距,和我们有隔阂,其中包含着鄙夷、讥讽、嘲笑的味道。同饮一沟水,共同生活在一个地方,说着同样的话,你变了,变得和我们不一样,于是不认可你、疏远你。即不能忘本,更不能变质。
在这方面,我可是乡亲们称赞的“楷模”,一回到故里,嘴里的只有纯粹的本土方言、地道的本土乡音。在乡亲们的眼皮底下成长,在乡亲们的视线中走远,他们习惯了我的声音。他们的耳朵也是“挑剔”的,对于他乡人可以谅解,可是对于本乡人它们只认可方言。
想要在话音里有任何改变,想要在方言中掺假、兑水、掺沙,那是不可能的,骗不过乡亲们的耳朵。当然因为在外太久的缘故,回到故乡一时想不起某些方言里与之吻合的词,而或一开始方言不够流利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家也能接受,但必须是真实的,不许“作假”。
“儿童相见不相识”是常有的事。我在外边大概也有七八年了,在这七八年中村里娶进了很多新人,又出生了好些孩子,这些人我大抵是不大认识的。还有一些长大的小孩,一年一个样,如果不拉起家常,攀谈起来,我大抵也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有些人我只记住了一个名字,有些人我知道人不知道名字,有些人名字和人对不上号。娶进来的那些,由于辨不清谁是谁,谁是谁家的,于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相见不相识”的也大大超出了儿童的范围。无论如何,村人见面招呼总是要打的,只能将就一点。
“笑问客从何处来”问的不是客,而是三五孩童窃窃私语。现在的孩子会和陌生人主动打招呼的实在太少了,也许不只是陌生人。是孩子生性胆小还是道德教养的缺失姑且不做讨论。一双双滴流滴流转,充满戒备的小眼睛说明了一切,不必另寻答案。
每次回来总会听到又有一些人死去,化为黄土,堆成坟头;也总能听到又有许多新人到来、出生。故乡在我不在的时月,默默地进行着它的“新陈代谢”。是的,只有“代谢”正常,它才能永葆活力、永葆健康。“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那些熟实的面孔渐渐远去,零落成泥碾作尘土;那些亲切淳朴的声音也写入记忆,回荡在某次不经意间的想起。加入了新人,出生了孩童,故乡依旧,村庄依旧。那些熟悉的人已慢慢变成尘埃、泥土,迁移到历史;而那些陌生的后来者不断加盟、不断注入新的血液和力量。
曾今熟悉的在不停消失,只能到记忆中寻找;陌生的不断涌现,活生生的展现在眼前。虽然故乡面貌的改变还不是特别的大,我还能全部识别出来,但它早已在潜移默化,也许在下一次回来就面目全非了。真可谓是“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
“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太多的东西看似不变,而实质已在改变。今春风非昔春风,今湖水非昔湖水,又何来旧时的波?不变的只有一汪心湖,及其心湖中荡漾着的那一圈圈、一层层对故乡的无比眷恋。
不知是谁疏远了谁,总之故乡渐渐开始变得有些陌生,而且这道沟壑随着我漫天飘飞的脚步已呈现出不可愈合的趋势。也许在将来的将来、明天的明天,故乡仅仅成为记忆里的符号、思乡时的象征。(文 / 书村野丐)
18、“故乡”这个题材已经“泛滥”,几乎每个写文字的人,不管是大诗人,还是水平如我这般不入流却视诗歌为神圣的人,都写过这个题材,只是越来越难以读到精品,即使是真情实感,也读到审美疲劳了。然而,这首诗歌却从独特的角度入题。短短六行,却饱含感情,令人不忍卒读,读罢不禁潸然泪下。
诗人写道,“一些人去了远方,一些人还在路上”,游子不禁会联想自身。几多年来,我一直在“逃离”故乡。年少时,身在故乡,心中却憧憬着远方。后来,真去了远方,而又心念故土。以前憧憬的远方逐渐会成为“家”,而故土,却成了远方。作为游子,我享受着漂泊,然而每当独在异乡,看雨浥轻尘,又会忆起故土的烟雨蒙蒙。诗人说“一些人去了远方,一些人还在路上”,我就是那个去了远方,并且还在路上的人。
其实,我们都在背井离乡。生活在后工业化时代,在欣喜城镇化飞速发展、人民生活水提高的同时,我总是感伤于逝去的美好。以前的水,很清,我曾在故土的小河里采莲;以前的树林,繁茂,我曾在夏天整个下午卧在林中,在鸟鸣声中睡去。用诗人郭龙的一句诗表达;“在鸟声上,住着依稀的人家”。现在,水里除了微生物,我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乌黑的河水漂着生活垃圾。树林,已经不见,曾经的鸟儿,早已漂泊在现代文明里。魂兮,归否?
我们这一代人,是容易感伤的,因为我们曾经拥有过蓝天白云,曾经拥有过恬静美好的田园生活。而现在,我们要努力在忧伤中适应这种改变。而一些零零后的孩子,多半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田园,什么是自然之美。他们在电子产品的升级换代中成长。他们的童年,是不幸的。几多年前,湖南的诗人就发起了“新乡土诗”派运动,并且出现了一些优秀诗人和作品,比如吕宗林,陈惠芳。“新乡土诗”表达的是在乡村长大、后来定居城市这一群人的情感。
“去了远方的人,故乡已喊不应答他们的姓氏/在路上的人,故乡也等不回他们的魂”。这一句,最令我伤怀。离开故土的人,有的客死他乡,那些没有客死他乡的人,他们成了故土的客人。我不禁想起了《回乡偶书》的最后一句“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从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将是故土的客人,或许到风烛残年再叶落归根,那时,又有几人认识自己,自己又认识几人?
“今夜,辽阔的星空下,没有烧酒和棉花糖互道晚安/故乡在孤独的祖坟上灿烂着忧伤的虫鸣/我,是她唯一的香火。”最后三句,画面感极强,语言的张力很大,前三句由此升华。读到“今夜,辽阔的星空下”,我能够感到的是苍茫,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苍茫,那片热土,不知还能苟延残喘多久。“我,是她唯一的香火”,每个人眼中的故土都是不一样的,“唯一”一词,避免了虚张声势,此种情景,是诗人的真情流露。“香火”一词,表明了故乡在诗人心中的神圣。读到此处,我此时的情感也正如席慕蓉在诗里所说“我已不能用母语来表达我的悲伤/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乐”。
又到岁末,我不知道年初我路过阳澄湖时,在寒风中许下的希冀,是否也会随风而逝?但我知道,故土,将在我的记忆里永远孤独,我也将在故土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