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阳小区前面的小巷子里这几天来了一位擦鞋大娘，人很和蔼，鞋擦得锃亮，收费还比别的擦鞋女便宜得多，很受附近居民欢迎 。

五栋三单元三楼的新媳妇小苓也拿了一双鞋，想看看这位大娘手艺如何。打远一望，她不是俺的婆婆吗？难怪这几天她说想下去走走，原来是偷偷地上街擦起鞋来了。尽管婆婆头上缠了一条围巾，还是被儿媳看出来了。

刚好老公小隗逢周休在家，小苓埋怨小隗：“我不是对你说过的吗？多拿几个零花钱给娘，免得小区里的人说我们不孝敬老人。”

——我前天给了妈100块，怎么？妈就花完了。你再给妈一点钱，不就得了。我妈不是你妈呀？

“小隗，你理解错了。”妻子小苓解释：“你还不知道吧，妈妈在出小区的巷子里为别人擦鞋呢。要是小区人知道是咱妈，还不说我们做儿子儿媳不给妈零花钱，说我们不讲孝心。”

——是啊，这个时候去把妈叫回来，让小区的人看见了，那不是不打自招哇，还是等妈自己回来吧。

像往常一样，翟大娘把塑料椅子、小凳、鞋油和擦鞋布等藏在保安顾伯的休息室，空手进单元了。

“妈，今天去哪儿了？”儿媳小苓赶忙给婆婆端来一杯茶：“妈，您还有没有零花钱？”说着，小玲从钱包拿出200元递给婆婆。

翟大娘没接：“隗儿前天给的100 块钱，我还没动。有钱花有钱花，我又不是小伢，也不吃零食，你们不要老给我钱！”

——妈，你怎么是空手回来的？隗儿故意问娘。

“逛一逛街，也没买什么，不空手回来，还捡几个易拉罐提回来呀？”翟大娘笑了笑。

-——妈，我和小苓不是对您说过多次，叫您就在家看看电视。嫌闷了，就到小区棋牌室打打牌，或是打打麻将。刚开始，人不熟，多玩几回，小区的大爷大婶就会慢慢熟悉的。隗儿这样开导妈妈，也不提及妈去擦鞋这件事。

是不是自己出去擦鞋，让儿子儿媳发现了？我在那个较偏僻的小巷子里做事，他们很少走到那儿去的啊。

第二天吃过早餐，翟大娘到保安室顾伯那儿拿了东西。免得被孩子们发现，她七弯八拐，多走了几条街，觉得马路边的梧桐树下是个擦鞋的好地方，就将客人坐的塑料椅子放好，拿出工具，开始忙活了。

很快，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黑色狗钻洞棉帽遮着脸的第一位客人坐在塑料椅子上了：“你是小隗的妈妈吧，他借了我5万元至今没还。走，到他家说理去！”那个客人说完，就端起塑料椅子，夺下翟大娘手中的鞋油擦鞋布，飞快地走了。这个客人怎么这么无礼？听声音还有点熟哇。无奈之下，翟大娘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小区去。

“今天这么早就收摊了，椅子等东西呢？”见翟大娘空手进小区，顾伯关切地问。大娘勉强笑了笑，没回答，径直回到了单元。

——妈，您今天到哪儿逛了一下，这么早就回来了！

“ 隗儿呀，借钱要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翟大娘生气了：“若你手头没有五万块钱，那我就回老家为你想点法子去吧。”

-——妈，您说什么呀，我啥时候向别人借过钱？小隗笑了。

只见儿媳从储藏间拿出塑料椅子、小凳子和鞋油擦鞋布时，翟大娘恍然大悟：那个梧桐树下戴口罩墨镜的人，竟然是自己的隗儿！

-——你敢跟踪我？翟大娘十分恼火。

“妈，是我叫小隗尾随您去的。”小苓劝婆婆：“您也不为我们想想，我们都在上班，工资也不低，要是小区的人知道您去做擦鞋女，他们会怎么看我们呀。肯定要说我们不孝顺，连个零花钱都舍不得给您。”

——我住你们这儿，吃的喝的，总要多一份开销。我出去弄几个钱，还可以贴补家用。再说了，我这一生做贯了，一天到晚手不动， 我也实在闲不住啊。

“妈，您总得为我们留点面子。”隗儿发脾气了：“您都60多岁的人了，闲不住，也要学会闲得住。这里不是农村，如果您真的想做事，干脆回乡下去！”

是啊，我去做点事，会有损孩子们的形象和面子。我还是回老屋去，喂几只鸡鸭，种一点小菜，加上村里对6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还有180元的生活补助，比在城里过得自由舒坦得多。第二天，趁儿子儿媳都去上班了，翟大娘坐长途汽车回到了老屋。

怪自己的那几句话，真的把妈妈给气走了，小隗赶忙开车回到老家。“妈，我昨天说的是气话，您不要见怪，”儿子双膝跪下：“您还是随我坐车回丽阳小区，您想擦鞋或爱做别的什么事，就随您吧......”

“我肯定要回丽阳小区的，但不是现在。”翟大娘叫隗儿快起来：“你和小苓抓紧点呀，等你们有了个娃娃，你赶都把我赶不走。我整天逗孙子乐都乐不过来，还出去做什么事呀？我也就不会给你们丢脸了啊！”

“是呀隗大哥，”隔壁左右在门口偷听的几位新媳妇笑声更大了:“你就和小苓姐抓紧点吧，大娘在城里有孙子抱了，你叫大娘去擦鞋她都不会去的呀！”新媳妇们的这一席话，说的隗儿也笑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2023—02—24书于湘潭市湘东桐梓坡村

（我的这篇拙作授权给【梦中家园】周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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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珍，民革党员，大学本科，原为湖北省天门市陆羽高中英语教师，现定居湖南省湘潭市。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理事。已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团结报》、《散文诗报》、《诗歌报》、《诗刊》、《星星》诗刊、《散文诗》选刊、《当代文学》等省级以上报刊及电子文学平台发表诗歌、散文、散文诗、论文800余件。多件作品在各种大赛中获奖，部分作品载入海内外10多种选集，著有诗集《泅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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