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凡大将奉命出征、领兵作战的,无不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只因行军打仗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微小错误,也能导致全军溃败的事例,战史上数不胜数。
凡称“兵家大忌“的,就是指用兵时,千万不能去干的事!这样的事很多,能写满一本书。故而,只能稍举几个例子说一下。
(1)畏敌如虎,优柔寡断。
当年,日寇吞并中国之心,昭然若揭,行动上已獠牙毕露。“国民政府”畏敌如虎,行事优柔寡断,敌进一尺,我退一丈,然后敌步步紧逼,终使华夏半壁江山沦丧。
而当火烧眉毛,不得不战时。又被迫应战。步步设防,专打僵硬而死板的“呆子仗。”
敌人攻打哪儿,我就去哪儿严防。处处设防,处处漏风。战略战术失去了主观能动性,完全处于让敌人牵着鼻子走的窘迫之中。
大量的“国军”精锐有生力量,投入到了刻板的阵地战中,白白消耗在了敌军的优势火力之下。直到“国都”南京失守,才终于下定了全面抗战决心,正式“对日宣战”
这是中国战争史上,每令国人忆起,就倍感苦涩而耻辱的一幕,勿忘国耻!
为何会这样呢?说白了,就是骨子里害怕敌人,总觉得自己打不过,不敢下决心打!
便把希望寄托在不切实际的“国际调解”上。最后,调解无效。却让敌人狠狠地调教了一番。付出的代价是,华夏军民,百万人生灵涂炭,仅南京惨遭屠刀的无辜平民,就有三十佘万。
(2)当战不战,滥发妇人之仁,坐失战机。
宋襄公与楚军战于泓水,两军夹河而对。宋军列阵已毕,楚军开始渡河。
有将军请命:“兵半渡而击”此时击楚军,楚军必溃。
襄公曰:我仁义之师,岂能击半渡之兵?便断然否决了攻击建议。
当楚军渡河毕,正在列队之时。宋国将领又请命:乘其阵列未成,当击,敌必大溃。
襄公曰:我仁义之师,岂能攻击尚未列队的敌军?再次否决了提议。
于是,宋国众人默然。而宋军之结果,当然是让楚军打得溃不成军。
古代军队打仗,威力全在结成军阵,列队推进攻击。
军士不成队列,则无法以旗帜金鼓等号令,实施有效指挥。
所以,当部队未完成列队时,任他全是百战劲卒,也是如同散沙,是挡不住列阵之军攻击的。故而,以堂堂之阵击半渡、与未成列之兵,都是必胜之势。
而宋襄公能举着“仁义”的大旗,坚决不击半渡之兵,不攻未列队的敌军。把事关生死的军国大事,玩到这地步,就把自己玩成了史书上数千年来的笑柄。
有人遗臭万年,他则是,必将遗笑了万年。
再说其他的兵家大忌
持强兵而轻谋略,此为骄兵必败之忌。
前秦大帝苻坚,挟百万雄师欲灭东晋。
苻大帝其时,天下强兵尽握己手,志得意满。不顾东晋军民士心未失,而前秦内部却有派系分裂的隐患。
狂言:“投鞭即可断流”,而忽视了谋划与战阵之道的细节。
他竟然在临交战时,命令列阵已毕的大军,后退五里。
细节决定成败。前秦大军在统帅一念之差下,就生出了诸多致命的“必败细节。”
古人没有步谈机与电台,不能即时通报联系。几十万人的大军阵,是由数十百个小阵依次组成的,绵亘至少十数里。
此时,后军但见前军旗帜纷纷后撤,皆不明所以。
而突然,东晋进兵的战鼓声又大起。于是,前秦军后方诸营,多以为前军已经大败。恐慌之心,迅速传染了全军。
而后方大乱之状,传到了前方。
前方正承受东晋精兵攻击的诸营,又以为后方遭袭了。战斗中的后路遭袭,历来是最吓人,于是,前军诸将士,也遍生恐惧。
再加上,有心怀不轨者趁机鼓噪,便导致了近百万大军,突然之间,一下崩溃了。
以至留下了“八公山上,草木皆兵”的千古传闻。
这就是不谋而战,一支大军,因骄纵而毁于一个个细节的典型教材。
诸葛亮曰:无制之兵,虽名将不能为也。也为兵家一大忌。
大唐安史之乱,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其时正在长安。便奉命开洛阳武库,募兵平叛。
数日间,招募七万人。这七万人,装备着洛阳武库中库藏的全套精良兵甲,其时大唐,国力之盛,铠甲兵器有多精良,史书可查。
七万新军,配有最坚固的铠甲、最精良的强弓硬弩,利刃长矛、陌刀马槊。
还有名震安西、战阵经验极为丰富的天下名将封常清统领。这样,有人会以为,还有什么敌军是不能打败的?
答案是:真不行!
结果,唐军十战十败,伏尸百里,最后狼狈的西撤,丢了洛阳,逃入了潼关。
为何会这样呢?
就因为,部伍未经充分训练磨合,任尔武器再好,有名将统领,也仍是必败无疑!何况对手,也是曾经的大唐正规野战军精锐,闻名天下的渔阳突骑。
其实客观的看,封常清能将败军整建制带入潼关,真也不负名将之称了。若于宋代明代,这七万人只须一次大败,就早作鸟兽散了。
以军事逻辑推演。封常清的部队,能屡败而不溃散,说明,经受住了战阵与行军的磨炼。假设能给他时间,依托潼关之固,再打上小半年的攻防战,又一支安西军式的强兵,让他练了出来,是很有可能的!
可惜,最后受谗言构陷,一代名将,含冤而死,令后人扼腕叹息。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此话用于封常清,也合适。
国人受演义戏曲乱谈之误,尤其对于三囯中的大将单挑之事,津津乐道。实则古代战争,凡称大将者,一己之身系全军之安危,抛下部队不管,而去身临战斗,那就是在拿战争成败开玩笑了。
三囯,刘备与曹军争夺汉中,蜀军趁夜烧了夏侯渊驻军寨下的鹿角等等防御设施。
夏侯渊其人,向来自持勇武,常常每临战斗,必身自争先。
若作为基层军官,陷阵都尉等职务,他这性格勇猛,本是优秀品质,好事。
但身为一军统帅,这种勇猛就成了大毛病。
于是,夏侯渊以大将之身,亲自领四百人下山,去修补工事了。
刘备伏兵突出,谷中金鼓震天,蜀将黄忠率埋伏部队杀出,阵斩了夏侯渊。
曹操为此,甚为悲伤,乃以此作书,告诫军中诸将:为将者当有知怯懦时,岂可不顾全军而轻身犯险。
《军策令》曰:“~甚可伤。渊本非能用兵也,军中呼为「白地将军」,为督帅尚不当亲战,况补鹿角乎!”
所以,就算是勇猛过人这种军官必备素养,也是要因地制宜的。不分场合的逞勇,往往就坏了大事。
因夏侯渊逞勇,曹军最后,丢了汉中。
凡遇此情况,一般皆会全军覆灭。
又,三国司马懿征辽东公孙渊。兵逼襄平城后,却命令大军驻屯城旁,只坚壁深沟,严守防御。作出一种欲与襄平城对峙之态。
放任四周敌军纷纷逃入城中云集。
诸将不解,乃纷纷问司马懿:
“将军以前平孟达之乱,乱在境内不远,还令大军昼夜兼程,一到达就急令攻城,一举就斩杀孟达平了叛乱。何以今日远征在外,围了襄平,反而却缓缓而图之?”
司马懿说:
“孟达降而复叛,部众必然未能全服。所以我必须急攻,趁其军心不稳而破之。若缓缓而图,等其整合部众,坚固城防,诸葛亮再自蜀中来援。我大军届时攻坚城未克,又陷腹背受敌之势,其势危矣!而今日,我之所以缓攻襄平,因辽东之敌,利在骑兵,而骑兵之利在野战,而敌今日却驱四野之骑、入城而守。敌舍己之长,乃自蹈死地。我只待其云集,然后合围而攻城,可一战而全灭之。”
原来,司马懿料定公孙渊不谙兵法战守之术。故意为之,引诱辽东聚集骑兵入城。
诸将闻言,一齐叹服。
司马懿命令魏军诸营,加紧制作攻城器械。最后,待辽东诸将全部率骑兵入城后,立即合围,并发动猛攻,弩砲齐发,矢石如雨般打入城中,破襄平,擒斩公孙渊,一役而平辽东。
而如北宋太宗伐幽州,则又是个反面教材。顿兵于坚城下,攻之未克,师老兵疲。
辽援军至,宋军腹背受敌。而太宗身为主帅,又无临阵之勇,两军正激战中,身先弃军而逃,导致全军崩溃。使其兄宋太祖穷尽十年之功、积攢的天下精锐,一役尽丧。
兵家大忌,又诸如粮道被截、将帅不和、临阵换帅、将不知兵,赏罚不明、号令不严、不恤士卒、兵无战心、将无斗志,等等等等,又岂一言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