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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未歇

时间:2024-01-16 12:03:01 编辑:连笔君 来源:连笔字网

潇潇雨未歇?

——岳飞与词《满江红.写怀》考辨

易律夫撰

岳飞(公元1103年生-公元1142年逝),字鹏举,古相州今河南汤阴县人,官至武昌开国公食邑户、少保、宣抚使、枢密副使,积极抗金,多有战功,号“岳家军”,为宋“中兴四大名将”之一。后为宋高宗、秦桧等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年仅三十九岁。追谥武穆、忠武,追封鄂王。岳飞是南宋著名的军事家、民族英雄,其人其事百世传颂,其词《满江红.写怀》则因其激越高昂、思想精深而妇孺皆知,几成为中华民族后来仁人志士的爱国思想座右铭。但是,《满江红.写怀》一词是否为岳飞所作,历史上颇有争议,至今莫衷一是。

那么,岳飞究竟是不是《满江红.写怀》一词的作者呢?我们认为,要从历史载纪出发,从史实资料上找根据,这才是最根本的。

首先,据清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所云,自明弘治年《精忠录》前,未见有岳飞《满江红.写怀》一阕的载纪题咏,这一条十分重要。而这样,上溯到数百年前的岳飞著名的《满江红.写怀》,竟不见宋元载纪,这是很特殊的现象,应该引起特别注意。我们不妨因此推测,如果《满江红》为岳飞所作,则当是在其功成名就之时,上下交誉,应该为时人所传阅。而岳飞其人,据《宋史.岳飞列传》载云:“(岳飞)少负气节,沈厚寡言。”又云“飞曰:'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又云:“(岳飞)好贤礼士,览经史,雅歌投壶,恂恂如书生。每辞官,必曰:'将士效力,飞何功之有?’然忠愤激烈,议论持正,不挫于人,卒以此得祸。”《宋史》又载在攻下朱仙镇后,岳飞与士卒云“直捣黄龙府,与诸军痛饮耳!”由此可见,岳飞的性格之忠直正义。那么,按岳飞之性格表现,当属性情中人。而这样的岳飞,尤其是在作《满江红.写怀》功成名就之时,其作诗填词当是兴师动众、左右侪列的,是不会私撰隐藏的。如《宋史.岳飞列传》云:“论曰:西汉而下,若韩、彭、绛、灌之为将,代不乏人,求其文武全器、仁智并施如宋岳飞者,一代岂多见哉。”此论出于宋敌国元吏官之口,可见岳飞的功绩、能力是非同凡响的。更由于在抗金前线军中事务,如此显明的政治态度,当是公之于众的,否则不合朝律。由此断定,岳飞《满江红.写怀》一阕不是私藏私为,也不可能私藏私为。而根据《满江红》的弘大艺术思想性,其初出现当有相当的感染鼓动力,应该有“轰动效应”,所谓“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其传播范围亦当非等闲。又因为《满江红.写怀》非长篇巨册,而是朗朗上口便于颂记的一首短小词作,字数未能逾百,不存在难以保留传承问题。那么,这样著名的词作,为什么非要等到三朝三百多年后方出现呢?答案只有一个,即《满江红.写怀》一阕的来源有问题。

其二是岳飞之子岳霖孙岳珂两代人为收集岳飞遗作,不遗余力地花了近二十年时间,纂《鄂王金陀粹编》《鄂王金陀续编》,竟然没有岳飞《满江红·写怀》。加之其时朝廷已为岳飞案平反,追封谥岳飞为武穆、鄂王等,此已至宋王朝鼎尊,故岳飞之事应是天下共知,时人当以裨助,况诸友者尚多健在,谁能不将岳飞的名作献出而“锦上添花”呢?另外,距岳飞死时不过二十年,所作不多,篇幅又有限,且多为朝廷军中奏札题记,当涉军国机密,秦桧时即使有禁,不能随便毁焚,也只是封存于皇藏内库,而待岳飞平反,自是解封,其作品是不会遗落多少的。尤其是象《满江红.写怀》这样著名的作品,有心人早咏记在心,是断不会遗落或有意遗落的。据宋时陈郁有疑点的作品《藏一话腴》称,岳飞或作过《满江红.写怀》,但由于其他版本无此纪述,而岳珂还为《藏一话腴》作过序,应该知道《满江红.写怀》之事,然竟无着落,故陈郁之说当为后人杂撺。南宋赵与时《宾退录》于1224年,载有岳飞诗《题新淦萧寺壁》,风格与《满江红.写怀》相似,而且早于岳珂,岳珂却也未能收进,其说或当有舛误。至于说《满江红.写怀》是后来所出,是没有根据的。试想象岳飞这样轰动朝野的人,而初通文墨却有《满江红.写怀》如此大气的词作,尤其是冤案又如此广泛为人叫屈,其所撰名作竟能逾过三个朝代三百余年,其间的原因岂会是鬼使神差?有人还认为,出现这种现象,是清“文字狱”所致,也是不成立的。因为《藏一话腴》经过了宋元明三朝,况又经过岳珂之手,清“文字狱”是不可能如此彻底的逾及前几朝之事的。而清康熙皇帝在《御选历代诗余》倒还披露了岳飞与《满江红.写怀》的关系,又康熙帝曾钦赐给岳飞23世裔孙、刑部掌印岳镇九伴朝銮驾和蟒服,而乾隆帝也对岳飞的尊重和对秦桧的鄙视更是十分突出,对岳飞名言“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非常赞赏,亲自题词赞颂为“两言臣则师千古,百战兵威震一时”。乾隆皇帝还多次到杭州岳飞祠墓造访,并亲自撰写《岳武穆论》与诗《经岳武穆祠》等多篇诗文,说明清政权对此已无多大的隔膜。虽然岳飞及其《满江红.写怀》之事,时关系到清祖,但宋元无此载纪,而单独留下明代的东西,更是不可理解的。

其三是以岳飞本人的文化程度、性格特点,难以为此《满江红.写怀》这样思想和艺术水平的文学词阕。这不仅是因为岳飞出身问题:如岳飞在一道奏折《乞终制札子》为扶匛葬母申述理由而云:“伏念臣孤贱之迹,幼失所怙,鞠育训导,皆自臣母。”又宋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8载:“〔岳〕飞安阳人,尝为人庸耕,去为市游徼,使酒不检”等记载,说明岳飞出身不高,早年失父,而由于“使酒不检”,心在侠义,不会溺迷于文化典古,所涉经义深度当有局限。《宋史.岳飞列传》载岳飞“家贫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孙武《兵法》。家贫,拾薪为烛,诵习达旦,不寐。”则是承沿岳珂《鄂王金陀粹编》的誉称。而且还因为《满江红》这样的词牌,不适合于当时的岳飞性格时势:《满江红》源本于一水草名,是一种纯自然风景描述,为北宋婉约派柳永首创,又名《念良游》、《伤春曲》、《怅怅词》、《烟波玉》等,双调,九十三字,仄韵(南宋后始见于平韵体),以柳永《满江红.暮雨初收》为正体。多为女子抒情、旅人羁縻之事,况柳永非达官贵人,又属久科不第,作为“宋中兴四大名将”之一的岳飞,忒重功名,断不会轻易选择此词牌的。而《满江红.写怀》为仄韵,调韵与柳永《满江红.暮雨初收》同,明显有承应关系。另外,词本是古韵语而来的,句式比五言七律自由,语词长短不一,故词又称“长短句”。如尧帝时流行的古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帝力于我何有哉!”楚狂接御“凤兮凤兮,今之从政者殆耳!”等。而词也是为了宫廷扩大的咏唱队伍(古人无曲谱),很讲究平仄律数,发展为宋词。而宋著名词人姜夔《平韵<满江红>词序》云:“《满江红》旧调用仄韵,多不协律。如末句云'无心扑’三字,歌者将'心’字融入去声方谐音律。予欲以平韵为之,久不能成。”可见,填此词牌名还似有一定难度。岳飞为行武出身,初出即为“敢战士”,身经百战,但只是粗通文化,不以典籍雕虫为务,虽然于文也十分努力,为诗为文尚可(如檄文还可能多为军中文书所作),而尽管北南之交的宋时,填词作诗为文是一种时尚,词为宋新盛文学体裁,格调变化多,于岳飞为词,当是勉为其难的,鲜能有如此驾轻就熟。加之由于军中抗金急务,于如此这般情色的婉约词牌,俱有不适可的地方。

其四是《满江红.写怀》一阕表现内容称呼存在问题。如词中的“贺兰山”,正如著名词学家夏承焘在《岳飞<满江红>词考辨》论文中所述,本在西北,当时属西夏,而抗金显然在东北,黄龙府在今吉林,方向悖反,作为当时实际的军事指挥官,怎么连方向也会弄不准,这是大问题。再如词中“匈奴”“胡虏”,是前几朝对北方民族的贬称,岳飞作为抗金军事主帅,于军事实践,不能模糊泛称,应该是实称“金贼”,其奏札就多称“金人”“藩”“丑虏”“虏庭”,或“燕”、“燕云”、“中原”等,尤其是“燕”“燕云”“中原”,是当时实际战场上很具体的实指。宋高宗也多具体称“寇”,无以前的“匈奴”“胡虏”等模糊泛称。比如清朝称明,民国称清,也都有实指,否则达不到应有的宣传动员效果。有人认为《满江红.写怀》“匈奴”“胡虏”是泛称,这是不符合岳飞当时的军事政治实际的。当然,某些文人文学用词可能随便点,用泛称,如南宋章颖《经进鄂王传》云“募敢战士备胡。”又如词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此语初出汉乐府,原诗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唐时其意也不尽相同。如唐贾岛《古意》“俱为不等闲,谁是知音目。”唐白居易《新昌新居》“与君细话杭州事,为我留心莫等闲。”宋时不多见,仅宋苏轼“早生华发”,宋朱熹《春日》“等闲识得东方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明代则多有所及。明进士民族英雄于谦《石灰吟》“烈火焚烧若等闲”,同时于谦也有“靖康耻”差不多的经历,很以为岳飞为自豪。又如明状元钱福《明日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这是在当时就很有名的诗,其人也是与王越等亦同时,反映了当时明代文人士大夫的集体紧迫感。而岳飞呢,三十岁不到即军功卓著,三十八岁为少保、枢密副使、开国公封食邑户,是明显的少年得志,何来“白了少年头”之言?再如“怒发冲冠”为表现不满,“三十功名”“八千里路”句,则是有大功勋,而全词是称誉自己功高盖世、达述高志“壮志”“笑饮”的,那来若大之怒?而既然“潇潇雨歇”了,又何来如此“壮志”“朝天阙”呢?又如“三十功名”与“八千里路”,如指岳飞三十几岁官至枢密副使,尚可以说,但“八千里路”,作为征战在外的人,是不好确定里程的,岳飞从故地河南汤阴,到征伐方向的燕南朱仙镇,直线距离怎么也没有超过八千里。而“三十”与“八千”也不怎么好对仗。同时,是“三十功名”,即三十就能出人头地,完成了孔圣人“三十而立”大任了,还是行了“八千里路”的功德,才得到了“三十功名”了呢?是三十就了有功名重要,还是行了“八千里路”的功德更重要一些?这里的“三十功名”与“八千里路”是不好说对仗的,而泛称也谈不上。而词中的“驾长车”,亦有问题。宋金之战多“金戈铁马”(宋辛弃疾语),金兵也是锐师“拐子马”,鲜用车战,何况还是大长之车?宋金之战又多在黄河南,崎岖多山,不适合大型车战,如说是用在西北贺兰山脚甘陇犷原,倒是说得过去。而明初京都南京距离甘陇贺兰山,恰好逾万。还有词中将“三十功名”的少年得志与“八千里路”大功德当作“尘土”,是明显的宿命论思想表现,不符合英雄岳飞的一贯积极进取精神。尤其是:如果此《满江红.写怀》一阕为岳飞功成名就时所作,应该表现踌躇满志的欣慰感,而不会如此“怒发冲冠”“仰天长啸”发牢骚(但如用在明代王越身上倒是贴切的);而所作如果是在“风波亭”时期之间,也应该不会还有如此“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朝天阙”的幻想抱负。而岳飞《五岳祠盟记》文中虽有“深入虏庭,缚贼主,蹀血马前,尽屠夷种”等,但语气语势仍稍收敛,不似《满江红.写怀》那样肆张疏犷。故全词仅气势弘大上是可观的,但具体推敲语词,多有准确与否的问题,也不符合岳飞性格踏实的实际情况。岳飞是一个军事实干家,其“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就是很好的说明。而《满江红.写怀》一阕通篇予人的,只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的思想表现。相反,曾载入岳珂《鄂国金陀粹编》的一首词《满江红.登黄鹤楼有感》,可确证为岳飞所作,风格就显然不同,其思想艺术就表现得相对实在而细腻。如词中云:“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又如词《小重山》云:“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等。

其五是岳飞《满江红.写怀》一阕当为明清人共同所渲染鼓噪的。最先出现岳飞《满江红》的是明景泰即公元1455年汤阴岳庙袁纯的《精忠录》(或说弘治),首先收录了岳飞《满江红.写怀》。明大臣商辂后作《岳精忠录序》,而《精忠录》则可能参考了明吴纳《褒忠录》。明朝叶盛所撰《水东日记》卷二十四,提到“吴思庵讷《岳武穆褒忠录序》”。又据说在今汤阴岳庙,发现公元1458年,庠生王熙所刻岳飞《满江红.写怀》石碑。公元1488年——1505年即明弘治时,主管浙江的麦秀,命赵宽书写岳飞《满江红.写怀》于浙江杭州岳庙碑刻,明徐阶(公元1503——1583年)则收此岳飞《满江红》于1536年刻出《岳武穆集》。清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云:“自徐阶收此等诗词入《岳集》,李桢从之,嘉靖间钱如京刻《桯史》,又取而附之卷末。后之重编武穆文者,若单恂、黄邦宁、梁玉绳等复从《桯史》转录入集,而李桢、单恂更增以伪作,于是传播遍天下,而《满江红》词尤脍炙人口,虽妇人孺子无不能歌之者,不知其为赝本也。”明将王越于公元1498年,在贺兰山首破鞑靼,鼓舞了明朝上下的士气,在全明朝影响很大。明文征明于1504年作《满江红.拂拭残碑》,其对“徽钦辱”的感慨语气,几乎比宋当时之人有过之无不及。上世纪八十年代发现浙江江山市须江郎峰《祝氏族谱》载岳飞与同时代的祝允哲于1133年《满江红》词的相互应和之作。而明人桑悦(1447--1513)《送紫岩北伐诗碑记》“此武穆王诗,词意雄伟激烈…踏破贺兰山缺而已。”末后书“绍兴五年,岳飞拜。”明代文人陈霆(1477—1550)《渚山词话》卷一载邵序作《满庭芳》赠岳飞事中有“笑谈顷,匈奴授首”句。清沈雄《古今词话》引宋人陈郁《藏一话腴》更有“等闲白了少年头”句。《四库全书》载清康熙《御选历代诗余》卷一百十七云:“《武穆贺讲和赦表》云:莫守金石之约,难充溪壑之求。故作词云:欲将心事付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盖指'和议’之非也。又作《满江红》,忠愤可见,其'不欲等闲白了少年头’,足以明其心事。《话腴》(即《藏一话腴》)。”此条内容与清沈雄所引相同,很可能是沈雄等的翻造。从以上所列诸例看,除了清沈雄、康熙、乾隆皇帝外,其余差不多都在同一时代,又多是进士文人出身,官宦服务于明皇廷。《满江红》其时其事多在明将王越首破鞑靼于贺兰山之际,反映了文人大家对当时国家大事的热切关心。王越本出身进士,已为少保兼太子太傅,据拥重兵,与岳飞地位、文才无异。王越先前还郑重其事地谒拜了岳庙,可见其仰岳心理是十分突出的,《四库全书》还载有王越文集,诗词风格甚似岳武穆。但是,王越因朝廷倾扎,受牵连,本贪功欲“躁于进取”而无果,郁郁而死。故清沈德潜在《明诗别裁集》中评价王越道:“威宁诗性情流露,不须雕饰,如'发为胡茄吹作雪,心因烽火炼成丹’,极悲歌感慨之致,然云雅音则未也。”明谈迁《国榷》云:“(王)越真良将才。又精吏事,判案草奏,口占授吏,曲当理情。为诗跌宕快爽,能道人意中事。在院,举御史屠滽、侣钟、杨守随、王濬可大用,后皆著名。”明李贽《续藏书》说王越是“妙绝人才,难有难逢。”清纪昀《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云:“(王)越本魁杰之人,其诗文有河朔激壮之音,而往往伤于粗率。”今人夏承焘说“王越是一位老诗人,是一位有文学修养的大将,身份和岳飞很相似。”由此可见,沈谈李纪夏对明将王越的评价是公允的,也说明王越颇具备作词《满江红.写怀》的个人条件。至于《满江红.写怀》词中暴露出地名用语明显不当等问题,则是反映了明王越既想托名宋岳飞,借古喻今,不敢直称鞑靼为“鞑虏”,反用“胡虏”“匈奴”等泛称,委婉表达对明英宗北征失踪而对整个朱明王朝前程的担忧、对明弘治帝朱佑樘曲意忍让鞑靼政策的不满,同时,又要自比岳飞、表现自己在贺兰山大捷功劳的多重矛盾心理。而1542年,蒙古亲王吉囊曾屯兵十万于贺兰山,两次大胜其他部族,又可见此地是明代边关多事之地。总之,不论是徐阶、赵宽、麦秀、袁纯、商辂、文征明、桑悦、王越、钱福、王熙等,甚至可能的宋祝允哲,而其中又尤其是王越(很可能是初撰者),当是同通或者不约而同地伪托岳飞《满江红.写怀》一词的。由于时期相对集中在朱明王朝中叶,人物身份也大致相当,可以基本上肯定是他们的共同行为、集体创作。如今人发现的岳飞与祝允哲的唱和之作《满江红.写怀》,二者实际上就是通行本《满江红.写怀》的分化析出。更有明桑悦者,行为怪妄,好大言,自比孟子,无故推崇明祝允明,有影射宋祝允哲之嫌,则明显是为了烘托岳飞《满江红.写怀》的。而明赵宽始刻宋岳飞《满江红.写怀》时并无任何说明,出处可疑,桑悦却煞有其事地在其《送紫岩北伐诗碑记》题“此武穆王诗,词意雄伟激烈……踏破贺兰山缺而已。”由此清余嘉锡怀疑桑悦在作伪。桑悦在此碑末的题记“绍兴五年,岳飞拜”,更是拙劣马脚。史载岳飞对张俊(字紫岩)早有戒备,以其明人之鉴,岂有这样直称自己而恭维后来的冤家对头?还有明钱福的《明日歌》,与宋岳飞“白了少年头”如出一辙。明文征明的《满江红.拂拭残碑》“南渡错”“徽钦辱”与宋岳飞所谓的《满江红.写怀》“靖康耻”“怒发冲冠”思想情绪也是异曲同工,一个腔调。而清康熙皇帝、沈雄,又扯出岳飞《满江红.写怀》旧事,附和明代之说,当是另有其意,这里暂且不论。当然,明代中期人们为什么要鼓噪出词《满江红.写怀》,且认定为岳飞所作,其目的原当是十分良好的:就是当时的明文人志士,对抗举北方鞑靼时局不稳,颇感深深忧虑,希望朱明王朝采取有效措施,乘王越首败鞑靼“贺兰山大捷”之机,早日结束北征,以免中原百姓遭受连年战乱之苦。但是,为了达到安定社会局面,这样大造舆论声势,一味美化推崇英雄,希望英雄救世,以假局诉真情,其效果显然是不理想的,只会适得其反,还反映了朱明王朝当时文人士大夫的依赖心理和孺弱形象表现。

综上所述,由于《满江红.写怀》一阕难以理解的“姗姗来迟”(宋著明出),词句舛误多,语言方式也不适宜,而明代文人士大夫哄抬现象十分突出,甚至《满江红.写怀》其词作的影响在岳飞爱国英雄事迹的传颂中,已成为不可或缺的部分,表现甚为特殊明显等等。故综合起来说,依岳飞的平常思想表现和性格时势,实未能撰作《满江红.写怀》这样内容的文学词阕。《满江红.写怀》一阕的撰作,或当是明中叶“居安思危”“位卑未敢忘忧国”文人士大夫的集体创作,亦或是他们上下不约而同的杂合品。而今天我们以实事求是的态度对待《满江红.写怀》一阕,还历史以本来面目,对作为著名的爱国英雄岳飞没有丝毫负面影响,相反,搞清了事情真相,对树立一个有血有肉、真实的爱国英雄人物岳飞,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

中国著名百岁画家易图境《春浓图》览

(易律夫撰于公元2022年5月18日农历壬寅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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