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直面“文革”带来的灾难,直面自己人格曾经出现的扭曲。他愿意用真实的写作,填补一度出现的精神空白。他在晚年终于写作了在当代中国产生巨大影响的《随想录》,以此来履行一个知识分子应尽的历史责任,从而达到了文学和思想的最后高峰。
《随想录》堪称一本伟大的书。这是巴金用全部人生经验来倾心创作的。没有对美好理想的追求,没有对完美人格的追求,没有高度严肃的历史态度,老年巴金就不会动笔。他在《随想录》中痛苦回忆;他在《随想录》中深刻反思;他在《随想录》中重新开始青年时代的追求;他在《随想录》中完成了一个真实人格的塑造。
晚年的巴金在《随想录》一书中,以罕见的勇气“说真话”,为中国知识分子树立了一座丰碑。他对过去的反思,他追求真理的精神也赢得了文化界的尊敬。从《随想录》里,人们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巴金,他开始独立思考而不再盲目听命,挣脱思想枷锁而不再畏首畏尾,直言中国过去“太不重视个人权利,缺乏民主与法制”,痛感“今天在我们社会里封建的流毒还很深,很广,家长作风还占优势。”集中批判“长官意志”。晚年的巴金在《随想录》一书中,以罕见的勇气“说真话”,为中国知识分子树立了一座丰碑。他对过去的反思,使得人们再度把晚年的巴金和青年的巴金联系起来,他追求真理的精神也赢得了文化界的尊敬。
随想录》是巴金用全部人生经验来倾心创作的。没有对美好理想的追求,没有对完美人格的追求,没有高度严肃的历史态度,老年巴金就不会动笔。他在《随想录》中痛苦回忆;他在《随想录》中深刻反思;他在《随想录》中重新开始青年时代的追求;他在《随想录》中完成了一个真实人格的塑造……
说真话,抒真情是《随想录》最重要的特征。巴金称《随想录》是一部讲真话的书。他说:“讲出了真话,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人世了。可以说,这五卷书就是用真话建立起来的揭露‘文革’的‘博物馆’吧。”(《合订本新记》)巴金所说的真话就是“自己想什么就讲什么,自己怎么想就怎么说——这就是真话。”(《说真话集•说真话之四》)因此,他的作品真实地反映了历史与现实的原生图景以及社会的众生相,抒发了对逝者无尽的挚爱思念和对扼杀生命者毫不掩饰的恨。《怀念萧珊》是其中的代表作。作品在浸透血泪的文字中,细致详尽地描绘了风雨如磐的黑夜,一个美好、善良女性的毁灭。在作品里作者既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也不夸饰自己的情绪,强烈倾诉了对妻子的无限哀悼和怀念,同时又融入自己强烈的自责和忏悔,以及对残害人命的丑类们的愤怒之情。正是由于这种既爱又恨、自责与忏悔交织的复杂感情,赋予了作品极大的情感张力。又如《春蚕》一文,作者谈到写文章决不能如有些人那样“不动自己的脑筋”,却喜欢“辨风向”、“闻气味”,“照上级指示下笔”,而应该是“讲真话,讲自己心里的话”。并由此,联想到“蚕只能吐自己的丝”,因为“即使是很有本领的现代化养蚕人吧,他也不见得能叫蚕替他吐丝”。文学要“说真话”,本是文学创作最基本的,无须更多论说的要求,但经过“文革”十年的思想禁锢,人的心灵世界受到压抑和扭曲,而要真实地、独立地表达自我的感受和体验,则需要经过巨大的心理调整。《随想录》的问世,对极左思潮影响下长期泛滥的“假大空”文风是一次振聋发聩的反拨,它标志着新时期个性散文的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