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怨》刘禹锡
“望见葳蕤举翠华,试开金屋扫庭花。
须臾宫女传来信,言幸平阳公主家。”
诗名《阿娇怨》,“阿娇”:即“陈阿娇”【为西汉开国功臣堂邑侯“陈婴”之裔,堂邑夷侯“陈午”与大长公主“刘嫖”之女。在汉景帝年间嫁予太子“刘彻”为太子妃,建元元年(前140年)立为皇后。元光五年(前130年),以“惑与巫祝”罪名废黜,退居长门宫。其后于元鼎至元封三年间(前116~前107年)去世。】
阿娇的怨恨,来看下相关史料【据《汉武故事》记载,武帝幼年为胶东王时,就喜欢阿娇,曾对阿娇之母长公主说:“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阿娇当了武帝的皇后[称陈皇后]以后,擅宠骄贵,但十余年无子。“平阳公主”进歌伎“卫子夫”得幸生子,阿娇见疏,恚hui4愤欲死。】刘禹锡的这首诗,讲的就是这部分的故事。来看原诗:
“望见葳蕤举翠华,试开金屋扫庭花。”
字词典故“葳wei1蕤rui2”:指羽毛装饰华丽鲜艳。(李白 《赠溧阳宋少府陟zhi4》“葳蕤紫鸾鸟,巢在昆山树。”)“翠华”:为天子仪仗中以翠羽为饰的旗帜或车盖。“金屋”:即前面史料提到的“金屋贮娇”的金屋。(因为《汉武故事》,后人习惯了“金屋藏娇”这个词。)
赏析刘禹锡说,阿娇交代宫女,你们去看看皇上有没有来,只要远远地望见那装饰华丽鲜艳的一片,高举翠羽的华盖过来,就赶紧回来汇报,并试着去打开“金屋”,把庭院的落花扫一扫。
这是阿娇对宫女们吩咐的话,有两个字是精髓,一个是“试”,既然是“试”,那就是不确定了。根本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往这边来,也就说明了皇帝其实很久都不怎么来了。所以他到底会不会来?阿娇心里非常拿不定主意,但却总是抱着侥幸心理,试着让宫女去打开金屋,打扫一下。还有一个字就是“花”,扫金屋的庭院,也可以是叶子,为什么偏偏是花呢?很显然,刘禹锡意思就是指“落花”了,寂寞开放,直到掉落都没人理的花,又或者是等到花儿都谢了,青春已逝的暗喻。
“须臾宫女传来信,言幸平阳公主家。”
字词典故“须臾”:片刻,短时间。(《荀子 劝学》:“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根据印度《僧只律》中的记载,推算成现代时间,“须臾”相当于48分钟。“幸”:在这里有两种可能意思,一是指封建帝王的宠爱。二是指封建帝王到某地去。“平阳公主”:汉武帝刘彻的同胞长姐。
赏析刘禹锡说,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派去盯梢的宫女传进来信息,说皇上到平阳公主家去了。
特地把“须臾”的时间长短搞清楚,一来说明皇宫大,所以阿娇派的宫女是要去到比较远的地方去盯梢,而且还是“传”,那就是派好几个去,接力传信息进来。可见阿娇派宫女们去以后,还要等挺久的,有得熬。还有这个“幸”字也是用得很妙的,因为它有两层意思,一个是幸临,到的意思。说到“平阳公主”家去了,这很平常,反正就是没有往这里来。而事实,“幸”又有宠幸的意思。当然,从宫女的口信中,不可能去理解说宠幸平阳公主,那是汉武帝的姐姐。然而事实,大家心里又都清楚,汉武帝是去平阳公主家,宠幸“卫子夫”。这才是阿娇最大的抱怨。所以说刘禹锡设计的宫女汇报词是比较巧妙的。
好,我们顺便来讲讲“卫夫子”。为什么汉武帝去宠幸卫子夫,而不是阿娇呢?据说是阿娇生不出小孩。看来卫子夫是母以子贵了。不过,这个出身卑微的卫子夫应该也是有些特色吧。
据说平阳公主操心汉武帝没有生孩子,为他准备了十几个美女,结果汉武帝都没看上。可见卫子夫并没有那些美女漂亮。那么为什么后来汉武帝在听这些歌伎唱歌的时候,又独独看上了卫子夫呢?可见她还是有几分姿色,而汉武帝明显不是简单从长相出发的,我猜测也许是歌声打动了他,他喜欢这样一个有内涵的女子,于是很快就在更衣的车子里,宠幸了卫子夫,并且把她带回了宫。
问题是进宫后,卫子夫竟然再也没有得到汉武帝的宠幸,被整整搁置了一年。于是她在宫里处置老弱无用宫人时,再次见到了汉武帝,哭着请求放她出宫回家。结果汉武帝竟然不舍,再次宠幸了她。这又是为何呢?可见这卫子夫必然是有某种内涵特质,与众不同。
不想这次宠幸,卫子夫竟然怀孕了,从此得到了汉武帝更多的宠幸,卫子夫为汉武帝生了三个女儿,尤其是在被宠幸的第十年还为汉武帝生了一个儿子。按说,除了阿娇不会生以外,汉武帝宠幸的人可能还有很多,为何独独就这卫子夫为他生下了孩子呢?可见卫子夫真的有什么可以撼动汉武帝性情的特质。
当卫子夫成为皇后以后,我们来看相关史料【卫子夫身驻汉宫凡49年,一生恭谨克己,尽心尽力执掌宫掖数十载,令其夫汉武帝得无扰于内宫琐事,为开创汉武盛世减轻了负担,司马迁赞其“嘉夫德若斯”。其弟“卫青”及外甥“霍去病”在汉匈战争中做出了伟大贡献。】这个“卫子夫”证明了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成功的女人。呵呵。
而我们回过来看阿娇,阿娇曾经在失宠的时候,花重金向“司马相如”买赋,正所谓“长门买赋”,结果那篇赋感动了汉武帝,使得阿娇再次得宠。可见汉武帝是个很有内涵的人,而且也说明就男女感情方面,想象力的启发是很重要的,曾经有人说爱情历来就是靠想象的。所以卫子夫最初很可能就是她的歌声以及一种内在的特质,让汉武帝有了不同于一般的精神享受。而后来她不仅母以子贵,更是以她的德行去征服汉武帝了,而不是像阿娇那样,还在靠着日渐衰微的容貌。我们从史料上,甚至都无法得到陈阿娇去世的确切年份,作为一个皇后,最后落到如此,确实非常悲惨。
《阿娇怨》刘禹锡
“望见葳蕤举翠华,试开金屋扫庭花。
须臾宫女传来信,言幸平阳公主家。”